2011年12月18日 星期日

說盂


 


  文房用品是文物收藏中的一大系列,這同中國文化的源遠流長相關。 作為實物留存,見於漢,興於唐,盛於宋,精於清, 器形也由大至小。外來文化進入以前,毛筆是書寫的主要工具, 墨和水是不可或缺的。文房作為雅玩,其文化含量和創造力, 在融入了文人個人化的追求後,更是讓世人咋舌,精、巧、 雅便是文房用品的鮮明特色。 



  水盂盛水以供磨墨用的器皿。水盂又稱水丞、硯滴, 在古代則直呼為“水注”。其主要作用是為了給硯池添水, 最早出現在秦漢,發展至明清兩代。宋人趙希鵠在《沿天清錄集》 中注:“晨起則磨墨,汁盈硯池,以供一日之用,墨盡複磨, 故有水盂。”可知水盂為盛磨墨用水的盛水器,以玉、瓷、 紫砂等常見。一般配有銅或玉質的小水匙。 目前所見實物以魏晉時為最早。晉代、南北朝時水盂多為青瓷。 或鼓腹似罐,或為動物:如青瓷兔形水盂、蛙形水盂等, 做工無不精巧雅致。明、清兩代水盂傳世品較多。品種豐富,有玉、 石、瓷、料、紫砂等。除瓷製品外,其他多為觀賞器而非實用品。 瓷制水盂的實用性較強,其形多為圓形。盂口富有陳設性和工藝性, 這也是明、清代兩代水盂與以前水盂的本質區別。一般來講, 在注重實用性的同時,利用釉色及紋飾增強觀賞性,常見有青花、 粉彩、單色釉等品種。古代水盂在當年讀書人文房用具中為必備, 雖盛水不過數滴,卻有積水成淵的雅趣。



  古人云:“筆硯精良,人生一樂。”因此, 水盂等文玩不僅成了文人雅士追求悠閒優雅生活的一種表徵, 而且更是一個包羅萬象,內涵豐富的收藏天地。



  水盂除實用意義外,更多的是帶有觀賞陳設。 它供置於書齋的案几之上,與硯田相伴,與文人相對。因此, 它必須符合主人的情趣,方可入選,包括其材質、工藝、造型、 紋飾、畫意等等,否則就難以廁身其列了。另外,從養生之道來說, 水盂可息心養性,“一洗人間氛垢矣,清心樂志”。 從心理學角度來看,水盂可助文思,“幾案之珍,得以賞心而悅目” 。再往深層究,也有一些是被用來做精神寄託的, 有稱其為丞兄或丞友的。陳玉堂老先生更是惟嗜“水丞”, 收集的水盂有數百隻,跨越多朝,用材廣泛,洋洋大觀,甚稱“ 國內藏盂第一人”。他把自己的書齋起名為“百盂齋”, 並刻制一方小印“迂而且愚”。這是齋主謙虛之詞, 同時也借用諧音,說明齋內除了盂(迂)還是盂(愚)。

  

  一般文人的常用品,色彩各異,造型獨特,為各文人依據不同性格、 情趣而擇用;倘若是達官貴人,其講究程度更不是今人所能理解的。 昔日文人常有雅聚之好,這些文房用品常隨文人行走, 一般考究的都以紅木或黃花梨盒箱配裝,所到之處,打開箱盒, 一一取出,吟詩作文, 間閒之際賞玩各自文房用品也是聚會敘聊的一大內容。因此, 文房用品的式樣、質地、精細也成了當時的時尚, 猶如今人聚在一起評論各自的服裝款式一樣。 以至僅磨墨盛水之器就可細分為盂、注、洗、滴、壺、罐、缽、 尊等功能和造型,倘若再從硯、墨、筆、紙、屏、燈等展開而述, 那將是一個多麼龐大的系列,再延伸出來如硯盒、墨床、筆架、 筆筒、鎮紙等,足夠今人收藏賞玩的。 



  江蘇高郵市別稱為“盂城”,之所以叫“盂城”, 源於北宋文學家秦觀描述高郵的四句詩:“吾鄉如覆盂, 地處揚楚背;環以萬頃湖,天粘四無壁。”以水盂狀城市, 而城市又以“盂城”自詡,可見水盂在人們心目中的地位了。 盡管高郵一地出土了各個年代的各種水盂,但可以相信, 水盂的發源地決非“盂城”,它應該是當時文人的一種創作或移用。 至於高郵出土了那麼多的水盂,倒可以證明一條, 歷史上的高郵崇尚文化,貴於讀書,文化人相對比較集中而已。



  書桌上的水盂雖小,但有小器大作、小中見大的特徵, 既有實用功能,又可置於手上把玩欣賞,讀書讀累了,看看牛、狗、 蟹這些充滿野趣的小動物,小書房和大天地, 文化人和鄉村曠野有一種“斜風細雨不須歸”, “野渡無人舟自橫”的神交和融合了。


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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